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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CP為利威爾x艾蓮♀,不好意思又是我奇怪扭曲的性癖在作祟了(ry
※  雖然標題是這樣但是大概跟溫暖人心的撒糖文沒什麼關係,真是十分抱歉
※  大概會有一點孕期play✓
※  時間點大約是漫畫115回前後




——⋯⋯克曼,⋯⋯給予⋯⋯機會⋯⋯⋯
——⋯⋯個月的時間,⋯⋯家庭⋯⋯⋯享受⋯⋯

什麼⋯⋯?


利威爾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死亡的距離。
該說不愧是那小鬼的兄長嗎,居然在找死的道路上也同樣奔馳的無所畏懼,耶格爾家的人到底是在基因裡刻畫了什麼詛咒,從父輩開始一個個都對於自身的生死毫無退縮與恐懼。

時間已經到底過去了多久⋯⋯?
我的身體還能動嗎⋯⋯?
吉克呢?在艾連已經逃走的當下,其他人要阻止他大約也是來不及了,如果能先一步抓到吉克還好,但如果⋯⋯

利威爾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原本他覺得自己是否已經要死了,所以才開始拼命的思考起昏迷前發生的所有事情想保持清醒,但是越是思考他越是感覺自己的身體並不如預期的傷勢嚴重,一切的感覺都不太對——

他猛然睜開眼睛。

眼前所見的天頂光潔無暇,並不是熟悉的天空,但也不是他熟知的木造石堆的建材,利威爾撐起上身打量起四周,微弱的光線下過於精緻的裝潢與家具在他的眼裡就像虛假的幻象,就算是天堂也不可能有這麼漂亮的囚房——瞬間得出這個結論的利威爾隱約感覺到右臂的疼痛,但並不嚴重,在雷槍近距離的爆發傷害下不可能這麼——

「嗯⋯⋯」身旁傳來曖昧的呻吟,利威爾幾近呆滯的發現他休憩的床過大也過於柔軟,以及一個他第一時間根本沒察覺到貼著他睡覺的人。「利威爾先生⋯⋯你醒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是個女人。
棕色的長髮披散在枕頭上,身體帶著柔軟的香氛。
女人跟著撐起身體,從滑落的棉被下可見光裸的肩頸,利威爾倒抽一口氣,立刻後退,一下子便落到地板上幾乎摔了下去。

「利威爾!」只穿著單薄內衣的女人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掀起棉被直起身體,莫名其妙卻又擔憂的看著愣在地上的男人,「怎麼了?你的傷還好嗎?」

「艾⋯⋯艾倫?」
「是的?利威爾先生,你哪裡不舒服?」女人從床頭抓過一件衣服披上,摸索著床頭打開了小燈,跟著利威爾大眼瞪小眼。「你的傷不要緊嗎?」

這是什麼新型玩笑嗎?
利威爾揉揉眉間,胡亂扯了一下額髮,觸感是真實的,但這並不能說明他眼前看到的東西。
床上長相與艾倫‧耶格爾如出一轍的女人攏緊了身上的罩衫,扶著懷胎至少有五個月以上的肚子睡眼惺忪又迷惑的看著他。「親愛的,你真的不要緊嗎?還是我們再回醫院⋯⋯」
「你不是艾倫。」利威爾打斷了她,仍然在捏著眉心試圖搞清楚狀況,「我——我根本不應該在這裡,這裡是哪?你是——」

女人眨了眨眼睛,挪動姿勢坐到了床邊,碧綠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線折射下帶著金色的光暈——就這點來看她真的很神似艾倫·耶格爾,至少利威爾至今仍未見到有誰的瞳色能像他一般投射出這樣漂亮的色澤。
「我當然是艾蓮·耶格爾,利威爾·阿克曼,你到底怎麼了?昨天看在你是為了救人我也不想再說什麼,堅持不留在醫院治療就當作是體諒我現在的狀況,但如果您的狀況根本就不適合回家休養,那我們最好現在收拾東西滾回醫院。」

大半夜的被吵醒,女人——還是稱呼她為艾蓮吧——對著利威爾莫名其妙的反應發怒起來,利威爾看著艾蓮扶著肚子從床上起來,怒氣沖沖的就要去整理行李,出於說不清為什麼膽顫心驚的心情,只能硬著頭皮攔住對方,「等一下,妳先別動,先讓我想一想。」
「想什麼呢,醫生本來就說你有腦震盪。」艾蓮沒好氣地說,但好歹是停下動作坐回原位:「你到底怎麼了?別告訴我你現在才開始不舒服,現在大半夜的也不好叫車⋯⋯」

雖然有些詞句暫且還聽不太懂,利威爾只是直覺上的想先安撫住眼前懷胎的女人,然而隨著思緒的活絡,那些無法聯結的詞彙卻慢慢的和陌生的概念結合在一起讓他理解了意思,這更令他惶然無措——那些殺戮血腥、充滿遺憾的記憶與眼前的一切太過格格不入,如果連對這個世界的陌生感都消失殆盡的話,他要如何區分哪一個世界才是他真正的歸處?

「做了個⋯噩夢。」利威爾說,無論如何正處於妊娠時期的艾蓮也不能放著不管,至少要先穩住讓自己能好好理解狀況跟調查,「抱歉吵醒你了⋯⋯我去撒個尿,妳先睡吧。」
女人半信半疑的在他的安撫下重新躺回床上,很快便重新闔上眼安穩地回到沉眠的懷抱,而他只能假裝鎮定的走出房間,試圖從其他地方尋找線索。

外面的走道與房間內是同樣明亮溫馨的裝潢,或許是身體所帶來的記憶吧,利威爾輕易的在陌生的屋內找到了作為藉口的浴廁,摸索著開了燈。

明亮的燈光讓室內的設施一覽無遺,利威爾站到了鏡子前,仔細檢視著鏡面折射後的人影,同樣的俐落深色頭髮,銳利細長而顯得有些兇惡的眼神,五官端正——神似他自己的長相,如果不是他真的很肯定自己不屬於這裡,或許他真會以為自己剛做了一場漫長的噩夢吧。
利威爾摩挲著剛剛混亂中隱隱作痛的手臂,這種程度的挫傷,或許還有一點骨裂,並比不得早年力量失控時或徘徊戰鬥間九死一生的傷害,但在使用這具身體時的違和感同時也讓他肯定了異常,長年使用立體機動裝置的身體絕不是現在這個。

除了手臂以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異常,利威爾放下捲起的衣擺,遮蓋住底下的腹肌,即使理解了自身的現況,但如何造成的原因仍然是一頭霧水,利威爾並不想回去跟女人繼續假裝相安無事的相處,他也做不來這種假演戲來欺騙那個神似艾倫的孕婦。他只能煩躁的將除了他剛剛逃出的主臥以外的房間通通檢查了一遍,最後挫敗的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他就這樣坐著一夜直至天明。


——————————————————


「利威爾先生⋯⋯你怎麼不回房內睡呢?」
責怪的聲音,最後支著頭假寐了一夜的利威爾頂著黑眼圈抬起頭,看著艾蓮湊在眼前用溫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呀、真冷⋯⋯您的傷口還沒好,如果再著涼了怎麼辦?」
艾蓮一邊碎唸著一邊轉頭就要去找毛毯給他,利威爾面無表情的看著艾蓮忙碌的整理著,「艾倫,你知道我不是他。」他說。
「您在說什麼呢?」艾蓮走到他面前,遞給他毛毯,但是利威爾並沒有伸手接受,他自始置終都盯著女人閃爍的眼眸。比起那個笨蛋遲鈍的小鬼,這個艾蓮聰明得太多。

不,或許那小鬼本來就不算太笨吧。
想到最後見到那小鬼的時候他還因為自作主張突襲馬雷的事情正要被帶去關禁閉,利威爾用力的閉了閉眼,「我不是你的丈夫,關於這點我沒有什麼必要騙妳,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會在這裡用著你丈夫的身體,但我也希望可以儘快找到方法回到我原本的世界。」

艾蓮放下毛毯盯著他,金綠色的眼睛目光如炬,「這就是您昨晚這麼奇怪的原因?」
「⋯⋯」利威爾仔細打量著艾蓮的表情,謹慎的回答,「我不是有意吵醒妳⋯⋯」
「今天不是愚人節,利威爾先生,」艾蓮扶著肚子在沙發另一側坐下,語氣虛弱,「您是在告訴我,您已經穿越了?而且不知道原本的利威爾先生去哪了?」
「⋯⋯我的確不知道。」
艾蓮摸了摸肚子,沈吟許久後輕嘆了一口氣,「幸好您現在正好休假⋯⋯昨晚您是考慮到我的情況才沒有回房睡的吧,現在時間還早,您還是再休息一下吧,等等早餐好了我再來叫您。」
「妳⋯⋯」利威爾看著女人平靜的起身,「妳就沒有別的想問的?」
「我的確還有很多問題。」艾蓮低聲說,「但您如果也不知道答案的話,我的問題就沒有意義了⋯⋯您不想回房間的話,在沙發上休息也好。」艾蓮輕輕按著利威爾的肩膀,將意外順從的男人推倒在長座沙發上,抖開毛毯覆蓋其上,「畢竟是我丈夫的身體,也請您好好珍惜,好嗎?」

或許是現在身體真的不比他原本從軍多年鍛鍊的身體,只是這樣躺著利威爾就感受到眼前一陣發黑,困倦的眼睛必須勉力眨眼才看得見艾蓮起身的背影。

「對了,我的確有個問題。」艾蓮說,明明相距不遠,話語卻彷彿隔著千里飄忽地傳來,「您不是我丈夫的話,那我應該怎麼稱呼您?」
「⋯⋯兵長。」利威爾低聲說,「妳就叫我利威爾兵長吧。」

他終於不再抗拒那層從靈魂蔓延出來的疲憊感,任由自我緩慢的沈入只有一片黑暗的夢境之中。


——————————————————


利威爾是被一陣騷動吵醒的。

門口談話的聲音聽起來有種熟悉的陌生感,利威爾煩亂的蹂躪自己的頭髮起身,難得覺得空蕩的胃造成的飢餓令人難以忍受。

亡羊補牢的休憩勉強彌補了緊繃的神經,取而代之的鬆弛的思緒如棉花蓬鬆而雜亂,利威爾聽從身體的記憶起身,踱步到餐桌前看見了已經擺盤好的麵包、香腸及炒蛋,咖啡壺及杯子已經就緒,女人卻不在這裡。

聲音的來源是門口,下意識的轉向門口的利威爾也沒想清楚自己找到艾蓮想要做什麼,或者他只是單純什麼也沒想,只是下意識的認為對方是主人也是孕婦,就算不跟他一起吃飯至少也應坐下來休息。什麼也沒考慮地緩慢移動到玄關時,他看著眼前的訪客們停下了動作。

「啊,利威爾,你醒啦?」
「大哥!我來打攪你跟大嫂跟我的未來教女啦!對吧?我記得是女孩子吧?」
奶油金色髮的男人稀疏平常的舉起手跟他打了招呼,而在他們之間正彎下腰虛抱著艾蓮的肚子聽胎動的紅髮女子也從人後冒出頭來,晃著兩個小髮辮嘻皮笑臉的打著招呼,「我就聽一下、聽一下而已,這就放手⋯⋯」

「法蘭⋯⋯伊莎貝拉⋯⋯?」
「真的不太對勁。」男子跟滿臉擔憂的艾蓮嘀咕了一句,往前走了幾步,「聽說你好不容易可以休假了,我才敢這一大早的帶著伊莎貝拉來拜訪,我聽艾蓮說你的樣子不太對勁?⋯⋯」
「⋯⋯這是⋯⋯玩笑吧。」
用力眨了眨眼,利威爾看著眼前兩位午夜夢迴中逐漸被淡忘的熟悉面容,記憶中枉死於牆外調查的舊識,突如其來的感覺到胃部跟頭腦中心強烈的劇痛感,他按著太陽穴靠著門框滑坐。

艾蓮瞬間變了臉色,「利威爾先生!」
「利威爾?利威爾‧阿克曼!!」
「嗚哇,大哥你怎麼了——」

神啊,如果真的有神的話⋯⋯
這是一直以來殘殺了眾多艾爾迪亞人後得到的懲罰嗎?還是一個包裝得像個狗屎般的奇蹟恩典?
他不需要這些⋯⋯利威爾‧阿克曼既然已經成為最後站在屍骸之上的那一個人,那麼不管是恩澤也好、罰則也罷,無論如何,如果他尚未抵達地獄,那麼對現在的他來說,沒有什麼比回去砍了那隻猴子更重要的事情——!!

不要再拿這些東西迷惑人了——不要再用那熟悉的方式喊我的名字———

『⋯⋯嘖。』

又回到那片黑暗之中。

這樣的說法似乎很奇怪,但意識清醒地漂浮在全然的黑暗中,利威爾卻恍惚自己曾經在同樣的狀況來到這裡。

『啾~~』小小的氣泡破裂聲,伴隨著可愛的娃娃音在他眼前閃現,一團溫暖的光暈極其晃眼地出現、飛翔,然後被滿臉青筋的士兵長雙手一抓握住,捏著按到滿是殺氣的眼前接收死亡光波。
「放我回去,不然殺了你。」
『啾啾啾——泥鋪能架樣啾!輪家明明都已啾梭過啾要過這一個月啾可依啾啾啾~~~』可愛的娃娃音在暴力的威脅下左支右絀的試圖逃跑,發覺不行後氣鼓鼓地尖叫。說話說到最後只剩下像是塑膠玩偶捏光中心空氣後的啾啾聲,可以想見神秘光體的氣急敗壞,很可惜的是利威爾無心也不在乎這玩意兒到底有多賣弄可愛。
「聽不懂,我也不在乎,我只有這個要求——放我回去,否則即使沒有刀刃,我也有的是辦法——」
『放手吧,真難看。』
熟悉的嗓音,利威爾僵硬了一瞬,讓那顆神秘的光球找到機會鑽出掌心,飛速逃到那人面前委屈巴巴的想控訴,然而來者也沒好到哪裡去的一掌揮開面前的微光,站到了利威爾面前。

鋒利的眉眼,削短的髮尾,除了眼睛跟側臉上沒有那幾條恐怖的傷疤,與利威爾一模一樣的長相的男人自黑暗中緩步走出,如同鏡像一般站在面前,就同利威爾上下打量著對方一樣,對方也仔細的打量了利威爾上下,『果然蠻嚴重的,怪不得要這麼久⋯⋯』
看著對方似乎瞭若指掌的態度,利威爾明悟了片刻,「你才是⋯⋯艾蓮的丈夫?」
『在你開始提問以前,』對方說,『我姑且先問你一句,這個燈泡的開場白你有沒有聽到?』
「⋯⋯哈?」


————————————————————



「說到底現在這個一團亂的局面都是因為你根本沒聽到那燈泡的說明,」利威爾說,「搞懂了就快點回去,我老婆還懷孕著,接下來一個月我建議你準備好拋棄人類的身分吧。」
「那是你的老婆,我可沒這種對象。」利威爾不耐地說,「你想為你妻子做什麼就自己去做,我這邊可沒有空閒玩這種家家酒遊戲,啊難道你覺得拖著那種身體準備面對政治內鬥、外面還有軍隊隨時準備過來轟爛你家比較好玩是嗎——」
「啾啾⋯⋯我不太想打斷你們⋯⋯」光點忍辱負重地飄回來,夾在兩人中間聽了幾句沒營養的吵嘴之後終於還是大膽的插話,「不過你們要不要先區分一下怎麼稱呼啾,畢竟接下來有一個月的時間要交換身分——」
哪壺不開提哪壺,光點這一嘴提醒了利威爾罪魁禍首該找誰算帳,一下子兩隻手從不同方向兇狠的抓來,把孩子氣的奶音嚇得發出尖銳的汽鳴聲,歪來扭去的逃離魔掌:「啾啾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你應該去問那位利威爾先生為什麼要這樣做呀我只是幫他這個忙啾——」
「是你搞的?」利威爾兵長瞪向另一個男人,試圖湮滅證據失敗的利威爾先生嘖了一聲,「放棄吧,交換已經成功了,接下來一個月我們勢必得頂著對方的外殼渡過,如果不是因為你的情緒太激動我也不會再次被拉進來,有什麼想問的趕緊解決了,我們彼此都沒有在這裡浪費時間的餘裕吧。」
「你⋯⋯」利威爾兵長看著他,竟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對方沒有跟他說笑的意思,他確實是認真在考慮著另一個跟他無關的世界存亡,甚至比他更迫切的想要回到那個世界,繼續掙扎在其中的愛恨情仇,他一時之間啞然,「⋯⋯為什麼?你明明⋯⋯」
「想問我為什麼要為你的世界考慮這麼多?你不如先想想,你現在回去了又能做些什麼。」對方嗤笑一聲,與其說是嘲諷倒像是真耐下性子跟他講道理,「我們都知道毀滅一切是不現實的,但沒人有辦法說服那個臭小鬼,他看的可比我們想像得要多——見鬼,這小子到底什麼時候學會艾爾文這種不要命的自殺行動了。」

利威爾兵長木然的看著他喃喃罵了幾句狗屎,利威爾先生也不是很在乎有沒有說服到對方,「總而言之、反正你也不會有更好的方法了,不如給我試試——你在那邊也不是閒著沒事幹,給我照顧好她。」
「照顧?哪門子的照顧?把她當自己的女人你也無所謂嗎?」兩個利威爾相隔著深淵般的黑暗對望著,利威爾兵長悚然讀出了對方沉默的允許,男人說道,「雖然世界不同、經歷不同,但我就是你、你也是我⋯⋯時間到了,好好感受一下吧,那邊同樣是你的過去跟未來,不要忘記了。」
「——等、」

利威爾兵長伸出手,猛地從床上驚醒,旁邊有人伸出手握住他,法蘭的聲音在迭聲問他感覺如何要不要緊,然而利威爾轉過頭,首先捕捉的是面色蒼白的艾蓮正飽含淚水地看著他,柔軟的手心摩娑了一會男人粗糙的指腹後輕輕按下,「你醒了⋯⋯」
她的身體一晃,伊莎貝拉跟法蘭正想扶住女人身體,利威爾已經翻身將妻子抱上病床攬到懷中,旁邊聽到動靜進來查看情況的護士想勸病患不要隨意動作,但是看著男人抱著懷胎六甲的孕婦正輕拍著背安撫人,護士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好先把旁觀人士先趕到一邊盡職的開始幫人量血壓進行初步的診察。

他們停在醫院的急診通道內,或許是因為還未到正常城市開始運轉的時間,白色的長廊擠著幾張空病床,只有少數幾個護士跟醫生來去匆匆,利威爾兵長確認懷裡的妻子情緒慢慢平復,將女人留在病床上翻身落地,護士看檢查都沒什麼問題,方才還暈死的人現在已經跟沒事一樣面無表情的致歉並詢問是否可以返家,幾番波折後利威爾還是如願的讓伊莎貝拉先送艾蓮回去休息,他則跟法蘭等著醫生來做最後確認後才能回去。

「你剛剛真是嚇壞我們了。」趁著等醫生的空檔法蘭悄聲跟利威爾交頭接耳,「早上艾蓮連絡我們的時候我以為你只是找藉口要交代我們事情,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還好我帶了伊莎貝拉一起來,如果真的不行我們就先暫時⋯⋯」
「我沒事。」利威爾兵長扶著頭制止了友人的憂心忡忡,方才一時慌亂他想都沒想只顧得上穩住艾蓮,回過神另一段人生已經悄悄浸潤在他的思考裡,他不加思索就知道該如何自然的應答,「別想太多,跟泰坦的事情無關,任務已經被中止了,現在上頭也讓我好好養傷暫時休息一陣。」
「哦。」法蘭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早上⋯⋯」
「我沒事。」利威爾兵長加強了語氣,他隨後放軟了態度:「我只是覺得⋯⋯我們很久不見了,法蘭。」
「上個月不是才見過嘛?準確來說應該是三週前?」法蘭無奈地聳聳肩,「真的沒事就好,聽到你負傷的消息還以為在開玩笑呢。不過看起來這個傷來的正是時候,艾蓮快生了吧?之前任務關係你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家了,雖然沒聽你抱怨過,總之趁這個機會好好陪陪她吧?」
利威爾兵長並沒有反駁,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即使透過身體的記憶他知道另一個利威爾已經盡可能擠出有限的時間返家陪陪妻子,但是做為臥底在黑道中間混跡的緝毒警,他必須非常小心謹慎以確保自己家人的安全性,這狗屎的世界。

他們就這樣漫無邊際的閒聊著終於等到醫生來問診,檢查確認傷處沒有惡化也重新包紮妥當後,法蘭自然的叫了計程車跟他一路坐回自家門口,提早得到消息的伊莎貝拉在他們按響門鈴前已經躡手躡腳的打開大門對著他們豎起食指噓了一聲。
「大嫂才剛剛上床休息呢,剛剛還有點腹痛,大哥你要不要先回房間看看她?」她似乎已經在利威爾不知道的地方跟法蘭交換過意見,因為法蘭緊接著說,「我們也拜訪過了,接下來你就好好靜養吧,“那邊”的事就交給我們就好。」
「大哥,雖然我大概是多嘴⋯⋯」離開前伊莎貝拉握著門把躊躇一會,還是抬起臉認真看著他,「之後你一定要跟大嫂好好聊聊喔?懷孕的時候賀爾蒙容易失調,孕婦的情緒其實很脆弱的。剛剛回來的時候大嫂還偷偷哭了一陣子,好像還覺得大哥已經不愛她了⋯⋯大哥一定要好好跟她說清楚喔!我們都知道⋯⋯」
「行了行了,他們夫妻的事情就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吧!」法蘭替她拉開門,緊急把人推出門外,「總而言之有需要幫忙再電話聯絡吧,我們先走啦。」
利威爾兵長都來不及反應門就被關上了,隔著門縫還可以隱約聽到兩人互相吵嘴遠去的聲音,男人轉過頭,熟悉又陌生的裝潢並沒有幫助他找回一絲落實感,但他仍然只能遵照他人的意願前進。他巡視了被收拾整齊的餐桌,一塵不染的客廳與走廊,這是一個布置得溫馨而極力讓人有歸屬感的〝家〞,有他喜歡的潔淨與整齊,也有明顯是女人才會喜歡的小擺飾與各種毛茸茸的玩偶與抱枕,牆壁上掛著裝飾畫讓屋子內不至於空白的讓人嘆息,而推開臥房的門,收藏所有私密與安全感的房間內,利威爾兵長看著床上用棉被將自己裹的密不透風的蠶繭,終於投降並接受了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你想把自己悶死嗎?艾蓮。」利威爾坐到那一大團棉被旁邊,隨手扯了一下卻沒扯動,明明應該是不便行動的身體,到底是怎麼把棉被四角壓得死緊的?利威爾拿脆弱的孕婦沒辦法,敵人可以拿刀砍,小鬼可以用拳頭揍,女人雖然不脆弱但肚子裡抱一個就變成兩個都動不得,只能輕輕拍著棉團試圖哄人出來。
這樣安撫的拍了幾分鐘,蠶繭終於有點動靜,女人的聲音悶悶地從底下傳來,「我沒事⋯⋯您不必在意我,利威爾兵長。」
「⋯⋯讓我不要在意,至少要看到妳的臉我才能放心吧。」利威爾低下頭,輕輕將頭靠在質感絲滑的被褥上,這次他等的時間更久,直到他感覺額下的棉被內物體翻動,艾蓮的聲音再次悶悶傳來,「為什麼呢,兵長先生?您現在應該⋯⋯不需要關注我才對,您也有該回去的地方,您應該⋯⋯」
「在說這些之前,先讓我看看妳的臉。」
「我不能、我⋯⋯」
「艾蓮。」利威爾咬了一下舌尖,強迫自己將那個名字咬的足夠深重,他終於忍不住動手,幸好這次他沒花太多功夫就把棉被掀開一角,看到女人躲藏在其下紅腫的雙眼還有悶得透出薄粉的臉龐,利威爾簇緊的眉頭並沒有因此鬆開,蓋因女人看著他,眨眼間又是一串淚珠滾下。
「您看,真的沒什麼好看的⋯⋯」她嗚噎著想把臉埋回布料之中,但是男人還是輕而易舉的把她撈了出來,嘆著氣像是哄小孩般又將她抱到自己腿上,「都已經哭成這樣了,妳還在逞強什麼?」
「因為沒有意義⋯⋯」艾蓮拉著他的衣襟不知道該靠上去還是推開他,最後低頭小聲帶著泣音說,「我不知道⋯⋯利威爾先生,或許並不期望⋯⋯這個孩子⋯⋯可是我⋯⋯」
「妳的腦袋是被屎糊過了嗎?」利威爾無奈的問她,「我有說過我不想要它?」
「可是⋯⋯可是⋯⋯」艾蓮結巴半天,終於遲疑的看向自己丈夫的臉龐,「您一直不回來、我以為⋯⋯」
「結婚的時候我就說過了吧?」利威爾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該做或不該做的事情⋯⋯好好當妳的學生是一件事情,我的工作是另一件事情,但是結婚這件事情並不是該不該做,而是適不適合。」
「⋯⋯」女人看上去又想要哭了,利威爾將她放回床上,撥開她的瀏海吻吻她的眼角。「艾蓮,雖然我並不適合,但這種事情想勉強我做是不可能的,妳懂我的意思嗎?」
「——利威爾⋯⋯先生?」
利威爾兵長想,這或許是他最難回答的一個問題吧,但實際上,他卻是毫無障礙的立刻認下了這個虛假的身分,「是我。」
正如他預想的那樣,彷彿找到主心幹的妻子雖然還是大哭起來,被她緊緊抱住的利威爾這次順從自己的身分無言抱緊了女人虛軟的身軀。

明明一開始這麼排斥替代這個身份,是什麼讓他轉變心態的呢?
——是什麼讓另一個利威爾認為,與其繼續揮刀砍殺,他不如在這個和平的世界保護一個等待生產的孕婦?
——又是為什麼,他跟這個世界的利威爾又有哪裡不同,足以讓明顯戰鬥條件不如他的另一個自己奮不顧身的投入那片血海深仇?
——那個臭小鬼離去的時候,到底又在想什麼?他究竟⋯⋯不惜跟那個該死的猴子聯手,到底他想要這座島變成什麼樣子他才甘心,到底⋯⋯他看見了怎麼樣的未來?

我在這裡的理由⋯⋯利威爾‧阿克曼必須要明白這些才行,或許這才是自己被置換到這個世界的原因,或許⋯⋯當他理解那一切時,他才會知道,他們獻出的心臟,到底該為何而跳動下去。


————————————————


他們就這樣開始了單方面『同床異夢』的同居生活。
不知道是否該慶幸的是,〝利威爾先生〞因為先前長期的臥底工作,也的確很久沒有回家了,不僅是他晚上睡覺時需要習慣身邊安睡的女人,女人也同樣在適應丈夫長期滯留在家的存在感,號稱養傷實在無事可做的利威爾兵長才過一天,就接手了整個屋子的清掃工作,如果不是艾蓮本人堅持及不熟悉現代廚房用具,或許他連廚房準備三餐的工作也打算搶去做。
然而時間還是太多了——多到利威爾不得不跟艾蓮坐在同一張沙發上,任由女人靠著他看電視的連續劇,利威爾只能隨手翻著桌上擺放的報紙跟傳單,最後被他翻出了一本媽媽手冊,看到他拿著發愣的艾蓮一個拍掌,明顯帶著期待以及某種樂不可支的笑容提醒他,「對了、再過幾天我還要去上最後一堂教學,利威爾先生也該跟我一起去了吧!之前阿爾敏他們陪我去的時候一直被誤認,大家都快取代您變成孩子的爸了呢。」
「什麼⋯⋯教學?」
「當然是新手父母的教學呀!」艾蓮看著利威爾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噘著嘴從他手上拿過那本手冊隨意翻了翻,「利威爾先生也該學學包尿布的方法啦,另外小嬰兒喝完奶後要拍嗝,還有泡奶跟洗澡,其實要學的事情意外的不少,而且先學一點照顧的知識,寶寶出生的時候可沒有時間讓我們慢慢學的呢,媽媽也說先練習練習比較好。」
她轉過頭有些狐疑的看著利威爾,「您不是也同意了嗎?雖然後來因為工作一直沒配合上時間⋯⋯」
「我記得,我沒忘。」利威爾兵長在孕婦的情緒不穩前趕緊自清,強迫自己從嚇傻的情緒中回神,「我只是⋯⋯好像你昨天剛跟我說懷孕,不知不覺⋯⋯」他看了一眼艾蓮突出的肚子,女人撫了撫圓潤的弧度,拉著利威爾的手輕輕放在上面。
「醫生說預產期還有一個月,您可得趁這個時候好好跟寶寶培養感情,胎教也不能都我一個人在做嘛。」艾蓮似乎感覺到利威爾的僵硬,失笑帶著男人粗糙的大掌摸遍了鼓脹著羊水的肚皮,利威爾小心翼翼的加了點力道,抬眼看著女人垂眸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麼他想到了曾經在教官室中隨著往事逐漸堅定眼神的那個少年;想到了幼時在灰暗的地下街裡他趴在母親的懷抱中,於昏黑的視線中看見母親在微光中的輪廓散發著柔性的光輝。
「而且這孩子都還沒大名呢,利威爾先生您有在認真想嗎?」
「⋯⋯我有。」沒想到還有這一匝的男人眼神頓時有些飄忽,雖然他可以調動身體的記憶但一時之間能想起來的也有限,不過這問題明明就應該是另一個人該好好考慮的吧,為什麼這種靈魂拷問又丟到他身上來承受。
女人看起來有些不開心,但沒再說什麼,剛好電視劇的片尾曲也播到尾聲進入廣告,她便伸長手要拿遙控器。

在男人收回手的前一刻,利威爾手掌下的肚皮傳來一個震動,艾蓮輕呼一聲,抱著肚子跟收手的利威爾面面相覷,兩人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放到剛剛出現輕微胎動的孕肚。
「利威爾先生,您感覺到了嗎?」這次不用艾蓮動手,利威爾兵長又小心翼翼的將手放上艾蓮肚子輕輕摸了摸,雖然不再有動靜,但是突然的動靜還是讓兩個新手爸媽又驚又喜,就連剛剛還心情不好的女人表情都輕快起來,笑吟吟地看著利威爾將手流連在自己肚子上,突然側過身將她抱住。

「我⋯⋯」有那麼一瞬間,他還是想開口說自己不是這個小東西的父親。
但是說了以後呢?女人是那麼期待跟自己的愛人及丈夫共度最後溫馨的二人時光,懷著對新生命的期待,做足了準備要迎接全新的生活到來,他只是暫留在這裡不過一個月的過客,他不需要這樣溫情的戲碼卻不忍心讓這個女人失望,即使她那麼像艾倫又如何呢?那些死去的同伴、那些被託付的希望⋯⋯
「我一開始也很不安唷,」女人一手還按在肚子上,另一手輕輕環住說不出話的丈夫,「擔心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長大,擔心我能不能當個好媽媽,擔心未來的生活有什麼改變⋯⋯最重要的是,我擔心您害怕這個孩子。」
「我害怕⋯⋯?」
「利威爾先生不願意多提,所以我也不會問您,但是、我知道利威爾先生曾經失去過很多人,所以才會那麼⋯⋯害怕建立親密的關係,有時候我⋯⋯也很害怕您只是因為責任才會結婚,但這個孩子的意義不同。」
利威爾鬆開手坐回位置,看著女人歪著頭凝視他,「就算這個孩子生下來不健康也好,我都希望他能看看這個世界,我想讓他看看,雖然世界上也有殘酷、不講理、或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但是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不僅僅只有這些壞事,吃好吃的東西、看看美麗的天空與大海、學習認識世界的知識、還有遇見更多、不一樣的人。」
利威爾兵長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麼表情,艾蓮只是看著他,捧著他的頭讓他聽聽肚子的胎動,「只有出生才能夠體會這些啊,利威爾。」

咚咚、咚咚。

分不清是女人的心跳還是孩子的心跳在耳邊震動,利威爾兵長慢慢握緊拳頭,大氣都不敢喘的貼著溫軟的肉體半晌,艾蓮在輕輕撫弄著他後腦杓的碎髮,他只能慶幸自己可以將表情深藏在肉體與沙發的夾縫中不被察覺端倪。

「我殺了⋯⋯很多人。」
「我以為⋯⋯那樣就可以報仇,那就是我可以為死去的同伴做的事情,但是⋯⋯」
「我只能活著⋯⋯活下去⋯⋯為了記得同伴是怎麼帶著希望犧牲,希望剩餘的夥伴可以不要再重蹈覆轍,我不能後悔⋯⋯」

「啊啊⋯⋯是啊。但是、只是為了人類好又怎麼了,那些犧牲的生命、我珍視的人都不會再回來了,他們不能死的毫無價值,但他的毀滅會不會還是毫無意義,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
女人吃力的側身抱住痛苦的男人,她說了什麼利威爾已經聽不清了,潮水般的懊悔與沉重的記憶幾乎壓垮了他,只記得在激烈的情緒沖刷到最後,他依稀感受到女人親吻著他的後頸,點點的水滴混著薄汗滴落,「——那就去尋找吧,您的生存意義,您的願望⋯⋯發生過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如果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就陪您一起,一定可以找到——」


TBC

別人的情人節:我的CP就要愛愛打砲!!!!甜蜜蜜的結婚!!!!!
我的情人節:致力於挖掘喜歡的角色的心靈創傷然後試圖引爆(小莫:請問你還有人性留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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